安道尔

时代性和终极性的隐喻幕间版等待戈多

发布时间:2018/2/28 18:15:39   点击数:

时代性和终极性的隐喻

幕间版《等待戈多》导演羅巍创作访谈

采访/整理:麻文琦、王琦

口述:羅巍

内容由中央戏剧学院演剧追踪项目提供

关于舞美、灯光和音效

问:你在舞台上,把剧本中的“树”变成一个状似雕塑的物件,这也是一开始就有的想法吗?是怎么想的呢?

答:这是一开始就有的。

贝克特先生写这个剧本的背景就是二战之后,经历了二战后,50年代初,世界满目疮痍,人们对至善而全能的神没法相信了。当看到破败的家园里连一个安乐窝都没有的时候,怎么可能相信有一个神在照看着人类。譬如说基督教,他们的神就是耶稣,这是个偶像,这个偶像是被人格化的。人类从始至终都需要偶像。实际上在人类的心里面,这是个永恒的东西。别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信仰了,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追星,还有那么多人有政治倾向,分“左派”“右派”?那就是他们的偶像、替代品,所谓神的替代品,因为你已经不相信那个了,所以你就找了这个。多少人崇拜马云,这就是新的偶像诞生了。人类的这种心理情结只是换汤不换药,偶像一直都需要。人类自原始时代起就有所谓的神话情结,有所谓的敬畏对象,哪怕旧的偶像倒塌了,还要再找一个新的,雕塑的形象就是这么出来的。一开始,我们的方案其实更大胆、更直接。我和我的舞美设计商量了很久,但是舞美始终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觉。我就直接跟舞美说,你看过所谓的领袖雕像了吗(做一个抬手的动作)。我就让舞美做一个有这个招手的动作的雕塑,然后把头去掉。结果这个方案出来没多久,我们的制作人就说不行,文化单位的领导说不能这样。所以后来才有我们看到的这个更模糊的雕塑。

问:雕塑上面的那行字“知识就???????”,你将“知识就是力量”这句话后面的“力量”二字省略,这是后来想到的构思,补到雕塑上去的吗?

答:后来补上去的。我认为贝克特先生对理性是有质疑的。理性带来人的本能的全面退化,这个观点我觉得在尼采、在斯特林堡那里都有,甚至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有。他们的作品中都涉及人类本能的力量。比如尼采的权力意志,不是简单的政治权力,是指每个人对外扩张的意志。叔本华那里是生存的意志,我要存活下去。到尼采那儿就更强化了一步,他觉得世界的本体就是这个东西。如果世界的本体就是这个东西,那这个世界就肯定走向一个风化、没落,所谓冷漠的境地。到处都是钢筋水泥,钢筋水泥中的植被都是人工的。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都是障碍重重的。世界这个样子,是一个很大的危机。

问:雕像替代了树,那么原来剧本里树的意象,譬如叶子就没有了。对此,你是怎么想的?答:雕像是一个死亡的树。以前我对这棵树的理解就是死亡气息,就是一棵没有叶子的枯树。第一幕中是完全没有叶子的,第二幕长了两片,可是整体上还是枯的,等过一会它又没有了。第一幕和第二幕的变化仅是这一点,这一丝的变化,你可以视作无。

你用雕像替换了树,死亡的这种东西就变成偶像的东西?

答:直观上,它还是一个死亡的东西。这个雕像坍塌了、风化了,还会继续坍塌下去。还有很重要一点,两幕戏的共同点是权力的转换。对于权力的象征,雕像很具有代表性。

问:你这样处理,是因为你有向观众传达你的某种理解的意图。舞台形象如果有象征含义,那么它还需要融在舞台动作体系里,变成一个实在的形象,它既有象征指向,同时又能帮助舞台动作。目前舞台上有一个雕塑,还有一个画着扭曲钟表的生锈铁板。除了含义的指向以外,演员与它们的关系,你是怎样处理的?

答:我们接下去再演的话,我要考虑一下还需不需要铁板。这个板子是舞美设计出的方案,他提出放一块板子。我说这个板子一定要呈现出后工业、后现代的意象,要涂鸦,要锈迹斑斑,一定要和雕像的风化是相配合的。后来确立了这个板子。但是对于板子上的“钟”,我只跟舞美设计说,要一个没有指针的钟,它有暗示时间停止的意味,但是我没有想到最后把达利的钟给画上去了。所以很多观众在演后谈时会问为什么放达利的钟。那个板子,一方面是方便小女孩从舞台中走出来,另一方面起到平衡舞台的功能。可是我现在想,可以把这个板子去掉,在灯光上做得更漂亮一点。实际上,这次的灯光我不是特别满意。我本来希望演出是用灯光打出来的,舞台后面整块是黑的。其实这应该用成像灯或电脑灯来做,因为没有,我们用回光灯做的,所以做不出理想的效果。这样黑的感觉就没有了。我在考虑,去掉铁板的话,舞台会不会立得住?如果舞台上设计得再好一点,我会直接去掉,用灯光把演区打出来,后面就黑掉。舞台上会更干净。

问:演出中有两处飞机飞过的声音,你是怎么考虑的?

答:一个是喷气式战机的轰鸣声,还有一个是普通的客机。那个喷气式战机的轰鸣声是在强调力量,是一种力量的象征。我在加拿大参观过一次航展,F15战斗机就从头顶上飞过,感觉内脏都被震出来,强烈到那种程度。但我们没做出那种效果,我们是找的一些音响素材,并没有真正去录制这个音效,没有这个条件。应该是去做一下的。客机的声音,我想要传达出一种时间感。你在一个很静的环境当中,突然远远的、慢慢的,有一架飞机从上空一点一点过去。这是提示时间性的。客机的音效出现在波卓说“一切都安静下来了,大地一片寂静,听——”之后。他说完后是有一个停顿的,一个静场,然后这个声音是慢慢起来。在目前现有的条件下,我只能这样处理。我也在努力找能做出这个声音的,但是国内做的比较少。

关于舞台动作的符号和节奏

问:贝克特先生自己在排《等待戈多》的时候强调演员的动作、语言的滑稽性。想问一下你怎么理解与处理剧本中的滑稽性?

答:对我来说,用滑稽不是很准确,我觉得应该是荒谬感。比如说这两个人在等,他们说不清等的是什么,也不确定是不是在这儿。我们没有刻意去找一些滑稽的表演,我们就是去挖掘人物的动作。先搞清楚人物干什么了,为什么这么干,怎么干的,说白了还是表演的三元素,行动的三要素。以后我的戏也会比较忠实于此。我是一个很尊重原著的人,确实认为这些大师都很了不起,他们的作品都有跨时代的意义,对于有此等力量的作品,就别去自作聪明了。我觉得还是努力去挖掘它的内涵。我还是用相对传统的方式和逻辑来导这部戏,就是按照人物的行动线索来做。我一直在跟演员强调动作。比如波卓的人物动作,是非常丰富和清晰的。他为什么要留下来,因为他也孤独,他也不想走了,他要跟人交流一下,唠唠嗑打发一下时间。一望无际的沼泽他就这么走着,是很痛苦的。贝克特先生写这个人没有因为称王称霸就很幸福,相反,他一点都不快乐,这里面没有快乐的人。所以我们不需要为剧中的所谓荒诞感、滑稽感多添加什么作料,剧本中本身的语言和行为方式已经赋予了。再比如第二幕狄狄和戈戈压在波卓身上,跟他们第一幕说自己已经趴在地上,太相契合了。他们趴在地上娱乐,咱们现在的人难道不是这样吗?你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,你高尚就不快乐;你必须趴下来,趴下来就快乐了。也就像所谓尼采的观点,人越堕落越快乐。所以像那幅情景,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,太形象了。这都是原剧本的,不是我们二度创作的,我们做的工作是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,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场景。

问:实际上演出中观众们哈哈大笑,未必是在你预期当中的?

答:我们排练的时候,没有想到要去增强这些笑点。只是要求演员去完成他的舞台任务。

问:这种剧场效果是你把荒谬的逻辑贯彻之后,滑稽就自然出来了。狄狄和戈戈趴在波卓身上捉弄波卓的场面,观众的反应相对强烈。事实上,你的阐述是悲哀的。那么怎么处理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,即在满足了观众笑的情感后,让观众转而意识到悲哀?

答:这可能就要在表演上做更深入的探索。特别是这两个等待的人,一定要有生活阅历,才能将台词说出味道来。比如戈戈不知道被什么人揍了,如果你没有这种生活阅历,是体会不到的,就只能去念台词。我们的演员还是太年轻,行动有时候并不是做得很精准。表演是很有意思的东西,衡量一个演员表演的好坏,我就看两个东西,一个是精准,是不是这个人物;第二就是这个人物演得是不是自然,不要演得虽然很精准很到位,却让人看到你只是在演。能够让角色和人物合二为一,才是好的演员,才会引起人的怜悯,才会触动到观众。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是一个更高的要求,其实我的想法也是这样,闹过一阵之后发现一切皆空。所以我让波卓第二幕下场之后舞台上停顿很长时间,但是这个效果可能不是特别明显。

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很陈旧的,戏剧归根结底还是演员的艺术。导演虽然很重要,要启发演员,要解读这个剧本,但是最终的呈现者还是演员,演员演不好,节奏上不对,或是舞台任务没有完成好,都会使戏剧无法很好地呈现在观众眼前。像狄狄有些台词是很重要的。我老跟狄狄的演员说,这些台词如果你没有表达出人物真实的内涵、内心的状态,内心的绝望无助,我们这个戏就会是泛泛之作。他也很努力地在找这个东西。

问:演出的时候节奏有点快,演员就像在赶场,要赶到波卓出现的时候节奏才缓和下来。加之剧本前面删减了一些内容,感觉有点像要等波卓出场,重头戏才开始。是这样的一个节奏安排吗?

答:如果观众觉得演员前面在拼命地赶,这是不对的。这意味着狄狄和戈戈没有搭上戏,他们只是在背台词,可以很直观地说他们没有真正交流起来。我一直要求他们用生活当中的节奏,虽然在舞台上,彼此之间交流还是要接受和处理反馈的。我的初衷,不是前面的戏要快一点,后面的戏要慢一点,完全不是这样。

问:剧本中开场时狄狄和戈戈的戏份被删减了一部分,为什么呢?

答:篇幅是一个方面,而且我不想把重心放在等待的过程上。戏是从谈《圣经》开始,为什么从谈《圣经》开始,因为我要开宗明义,把这个戏的开始放在这个前提下,就是人对传统的信仰已经产生了怀疑,对传统的价值观念产生了怀疑。《圣经》是什么?用基督徒的话来说,《圣经》就是上帝的话语,上帝是不会和我们开玩笑的,上帝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真理。可就是上帝说的话当中,有完全不一致的地方,有一版本说贼得救了,有一版本说两个贼在骂救世主的徒弟,有一个版本根本没提有什么贼。你到底要相信谁呢?这个准绳已经没有了。现代人没有准绳、没有判断标准,所以天下大乱,用戈戈的话来说,“他们都是没知识的混蛋,像猴子一样见什么学什么”。现代人就是这样的。比如说从众,一个戏好了大家都去买票,其实没有那么好;大家在做的事情我也做,这样就安全,就是这种心理。这和我们之前说的《等待戈多》里所谓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,本质上是一样的。你看到他们在说《圣经》这一段的时候,舞台上几乎是黑的,这意味着什么?人对他们过去完全相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。把这个作为一个背景、一个大的前提,我直接从这里开始,而删去前面关于脱靴子、发牢骚、跳巴黎铁塔等内容。

问:你将波卓口中的台词“名牌化”,从观众的反应看,这个处理的接受度很高,这么做的想法是什么?

答:我首先想说,有一些观众认为加入这些所谓的现代元素、名牌元素,好像是为了要把这个戏搞得通俗,让观众看明白,其实完全不是。使用这些名牌的意图只有一个,那就是我们现在这个社会,资本就意味着权力,财富、金钱就意味着权力。这是我们现实的东西。波卓作为一个主人,名牌是他的一个符号。在这个世界上,金钱是大家共同膜拜的偶像,旧的偶像坍塌了,金钱成了新的偶像,被扶上了空置的神坛。但它究竟是不是,它对人到底有多少关怀,这是另外一个问题。名牌的象征意涵对大众来说也是非常清晰的,几乎没有中国人不知道这些名牌。他(波卓)用这些名牌还有一个含义就是指鹿为马,指鹿为马是为了传递一种不确定性。我们这个剧中的不确定性是非常清晰的,为什么他们(狄狄和戈戈)会管雕像叫树,为什么他们管那个葡萄干叫白萝卜、胡萝卜,为什么波卓的所有的道具都用名牌来指代?我们实际上是在这个戏的观演当中建立了一种假定性,就是指鹿为马,强迫观众接受这个东西。

问:在波卓和戈戈之间有一段戏被处理成了京剧风格,观众的现场反应也很好,这样处理的意图是什么?

答:意图很简单,就是告诉观众,戏开始了,他们在演戏,他们在游戏。游戏的戏和戏剧的戏是同一个字,戏曲化的这一段,游戏感是比较强的。其实,有很多观众提出了很大的异议,我觉得没有关系,他们会从他们的角度去理解。实际上我的意图就是要告诉观众这是一段戏,他们在玩,他们在打发时间,找乐子,仅此而已。

其他问题

问:《等待戈多》整个排练与演出当中有没有遇到一些难题?

答:有啊,比如就排练来说,演狄狄和戈戈的那两位演员舞台经验少,而且有硬伤。一个口音很重;一个老吃字,说不清楚。狄狄一开始连台词是什么含义都不清楚,我在排练过程中告诉他,但因为紧张,他也很难马上表达清楚。但这个孩子很用功,回家会去练习。最后舞台呈现的这个样子,基本上OK,刚刚好完成舞台任务,能让观众看懂人物在干什么,但至于干得有没有力量、有没有特色,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。这个问题没有办法,因为他们确实比较年轻,我其实是希望两个上了年纪的演员来演这两个角色,因为这个剧本中的台词由上了年纪的演员说出来是不一样的。很多时候,也许两个人物都没看着对方说话,却没有交流障碍。现在,这种默契感在他们身上还看不到。我一直跟他们说要建立生活流,在舞台上要有一种流动的感觉,戏是搭上的,不是间断的。排练一共三十多天,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,弄了很久,这是关系到整个演出一个基调的问题。基调必须建立起来。我跟他们说首先是基调,达到这个基调用了很长时间。以至于后来,他们放在角色塑造上的时间就特别少了。还有就是李唫的状态,他有时候可以很好,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在点上;但有时候坏到让你觉得没希望了,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,没有完成舞台任务,没有人物,人物的行动也是断的。他可以说完一句话再另起一个范儿,不管这中间的逻辑性。类似还有其他问题,比如舞美,(雕像上的)“知识就……”这几个字我是想处理成涂鸦,雕塑的基座上全是涂鸦,跟舞台上的那块铁板一样都是涂鸦,可是他们没有做出我要的那个效果。

问:你曾经还打算用一段视频?

答:被我删掉了。本来是打算用在第一幕和第二幕中间。其实这个想法是一种妥协,是怕观众看不懂,所以后来干脆去掉了。

问:那是个什么画面?

答:就是一个镜头,一个俯拍镜头,很慢地在移,很多人从一个门里面冲出来,很多人互相在推撞,地面上汽车也是反过来了,一个慌乱的场面。地上撒满了碎纸。

问:为什么选择《等待戈多》这个剧本?

答: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,选择这个戏需承担巨大的投资风险。选择这个剧本,一方面是对我的一个挑战,一方面是完成我的夙愿。当然,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喜欢。我在这个剧本当中看到了很多真实的东西,这个社会的真相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这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地方,所以很想排这个戏。我们这个组也特别好,每一个人都特别地尽心尽力,从演员、制作到宣传都是这样,所以这个戏能顺利进行。

问:之前已有许多其他版本的《等待戈多》,你看过其他的版本吗?有没有印象比较深的?

答:看过一些,没有特别地研究过。网上有一部英国演员演的电影,非常棒,我认为是非常精准地呈现贝克特先生剧本的原意。那两个演员也非常好,绝对不是符号化的人,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。这让我印象很深。说是电影,其实那就是一部舞台剧,只是用电影的方式拍出来。我看完之后就觉得,并非荒诞派戏剧就一定要做一种荒诞的解读,或要用荒诞的形式来呈现。我在读剧本的时候就发现,人物对话的背后有非常清晰的行动线索。如果我们只是通读的话,就会觉得他们什么都没说,这儿扯扯、那儿扯扯。我第一次看这剧本是十几年前还在念书的时候,我没看下去。我在温哥华的时候,经常看书,翻到这个剧本就又看了一遍,我发现剧本里的东西太丰富了。所以我在跟演员工作的时候,我就跟他们强调动作,要去挖掘人物台词背后的动作。我指的动作是人物内心的动作。如果你理解了这些人物的心理,就会很清晰地看到这些人在干什么。

问:仔细看《等待戈多》的话,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悲伤。那些动作确实是活生生地出来的,不是理性设计出来的。

答:我觉得这个涉及心理学方面。比如说剧本里谈到人的孤独,狄狄至少有两次提到孤独。在我们的演出中,我让狄狄在同样一个调度下说同样的话:“我觉得孤独。”他的孤独感是哪里来的?我发现贝克特先生在他的剧本当中,对我们人类尤其推崇的“理性”,是持怀疑态度的。“理性”造成我们用一种分析、一种评判审视的眼光去对待世界,我们会把这个世界上的环境、人、物作为一个个研究对象,它们是客体,我们是主体。我觉得这可以说是造成人与世界剥离的一个元凶,越是有思想的人,他的孤独感是越强的。现在的人为什么会拒绝思想、拒绝思考,因为思考的负担太重了,人是不愿意去背负这个东西的。因为人发现如果丢掉这个负担的话,不会失去什么,反而可能会更轻松,可是要背上它的话,就会很痛苦,而这种痛苦是不值得的,因为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利益和有价值的东西。

问:针对目前国内的戏剧演出,你的基本观感是什么样的?

答:我觉得做我们这种戏的戏剧人太少了,戏剧人只有做这些戏剧,说得俗一点,对社会才有一些用。我们上次去电台做节目,主持人就问我,你就不担心没有人看得懂吗?我说只要有一个观众明白了,就是我们的成功。有一次演后谈,第一排有一位先生站起来说,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,我们一直在等,可来的是张三李四不是戈多,我们永远都是这样。让观众有所感悟就很好,我其实更在乎这些观众的感受,因为他们感觉到东西了。现在的戏剧就像我们《等待戈多》的主题中提到的,已经沦落为商品了。我不是瞧不起商品,但我觉得艺术品就是艺术品,艺术品跟商品是不一样,艺术完全是凭兴趣,是不解决问题的,它没有任何价值,你要靠这个东西去吃饭,真的是降低了艺术品的价值。艺术品真正的价值,是能够触及人的心灵层面,能让人对这个世界、对他人、对自身有一个反思,它提出的问题是一些平常你可能根本没有想到过的东西。这才是它的价值。在德国,艺术最大的资金都投给戏剧了,远远超过对音乐的投入。德国人这么重视戏剧,就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人类不能没有宗教,可是过去的那个宗教已经坍塌了,那就回到宗教最开始的一种形式,那就是戏剧。

转自《戏剧与影视评论》

年3月总第五期

作者简介

羅巍: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第一届表导混合班,年毕业后,任教于上海戏剧学院电视艺术系。年赴加拿大。回到北京后,于年导演《朱莉小姐》获口碑,年导演《等待戈多》。曾主演青春偶像剧《北京夏天》,话剧《我可怜的马拉特》《卡利古拉》《三姊妹》《安道尔》《枕头人》等,参演《如梦之梦》。创作话剧剧本《一个叫星巴克的车站》。

麻文琦: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副主任,教授。

王琦: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,研究生。

该项目目前是一个针对北京地区戏剧演出进行追踪记录的项目。其成立的起因源于,在了解与学习中国戏剧史的过程中,认识到中国戏剧史在原始资料的拥有方面略显匮乏,匮乏的主要原因在于资料积累的残缺,由此成立演剧追踪项目。若加之长年的追踪,便可为将来写史作传提供丰富资料。其核心在于戏剧构思还原与演出幕后细节采集。

◆◆◆◆◆

北京市优秀小剧场剧目展演

丨等待戈多丨

时间

.08.12-.08.:30

地点

北京·鼓楼西剧场

原著:塞缪尔?贝克特

导演:羅巍

舞美/灯光设计:黄一

服装/造型设计:赵宇楠

音效/多媒体:贺子珂

舞台监督:马赫

执行制作人:岳美辰

演员:

姜哲元、杜虔行、李唫、大泰、赵千然、闫晓苏

出品:

北京幕间文化有限责任公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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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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